【康菁】掀桌子。六
指挥中心屏幕上出现的是蔡成功那张胖胖的脸。
“不是一亿五千万。我用了不到八千万，八千万是本金，月息五分，还有四千八百万的利息。”
侯亮平一把摔了笔：“你举报的时候为什么没跟我们说这高利贷的事儿！你这不是找死吗？！”忍了一口气，继续问：“我们的消息，你去北京找我之前是不是就被高利贷的人绑过一次了？”
蔡成功老实垂头认了：“我找你来就是想在你这服刑，我在外面有生命危险。你救救我，猴子。”
侯亮平低声喝道：“你好好说话！”
“是是是，侯局长你救救我，我是欧阳菁的举报人！”蔡成功说着又惊慌起来，“猴子，咱俩可是发小，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啊！”
季昌明拳头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根本不敢去看李达康的脸色。他之前敢和李达康当面那么强硬说话，就是因为肯定欧阳菁的确有问题。如果是这样，李达康固然因为被冒犯而夜闯检察院，也会因为侯亮平阻拦了欧阳菁出境保全了他的政治生命而息事宁人。
——谁也没想到侯亮平的可怜发小、受到山水集团坑害的大风厂老板是这么一个货色呐！
蔡成功既然涉嫌使用高利贷，那京州银行就是正常断贷，最起码和蔡成功举报中说明的欧阳菁受贿后恶意断贷甚至直接引发一一六事件是严重不符的。
蔡成功误导了侦察的方向！他为什么只举报欧阳菁一个人，他是要引起注意，逼我们行动？我就不相信像他这么一个奸商，他就只贿赂过欧阳菁一个人吗？其他人呢？最重要的是，蔡成功的举报到底和汉大帮有没有关系？——季检察长心念电转。
“季、昌、明、同志，”李达康扭过头来盯着他，一字一顿道，“你该给我一个解释。”
季昌明立刻道：“是，达康书记，我一定会给您、给省委一个解释。”
李达康自然察觉到此时这位检察长的态度语气和之前办公室的不同，他转开目光算是暂时认了老同志的担当。
不好不给季昌明面子，李达康原地走了两步，依然气不顺，一脚踹在椅子上。椅子下面有滚轮，划开两米，撞在办公桌上震下一摞文件夹。
季昌明没管那摞文件，连忙推过另一张椅子请李达康坐，自己在控制台上按下一个按钮。
李达康看着大屏幕上安然喝茶的欧阳菁，这才理理大衣坐下。
“你们那边问完了没有，我看呐，蔡成功就是想通过你们局长再做个局把他保护起来。我们银行只能封账户，高利贷的人可不客气。”
陆亦可乖巧笑道：“欧阳行长，麻烦您再等一下，那边还没给消息。您喝茶吗？我再给您续上？”
欧阳菁撇撇嘴，忍不住道：“了解企业贷款的事儿用得着那么大动干戈吗？你们是冲李达康来的。”
“你的问题和李达康书记无关。”
“那你们还故意让李达康难堪。是高育良安排的？”
这夫妻俩的脑回路倒是很一致嘛。季检想，这欧阳菁到底还是很维护李达康。他有心指点陆亦可涉及省委领导的话不要接，却顾忌一旁端坐着的达康书记，强自忍耐着没动——陆亦可也是老同志了，说话有分寸的。
陆亦可的确有分寸，她脑中起了另一种念头：会不会是欧阳菁和高小琴勾结在陷害蔡成功呢？便试探道：“欧阳行长，咱们现在就闲聊几句，您认识高小琴吗？”
欧阳行长抬眼看她，似笑非笑道：“当然认识。陆处长想听什么？说起来我还调查过她和李达康呢。”
陆亦可噤声。
她不敢听，但既起了这个话茬，欧阳菁却有心在反贪局面前为李达康辩解一二，自顾自往下说：“陆处长，咱们都是明白人，那高小琴和山水集团得利那么多它就不正常！”杯子往一旁一嗑，“这京州市委书记天天不到十二点之前不回家，你说我能不起疑心嘛。”
陆亦可心道这欧阳菁真是，领导夫人呐，全汉东就她一个人敢查李达康了吧，不由小心翼翼道：“结果呢？”
欧阳菁瞥她一眼，没好气道：“还能有什么结果。工作、工作、疯狂地工作！他还不如跟高小琴在山水庄园打个球合张影唱智斗呢！”
陆亦可干笑两声，心知肚明面前这位李夫人口中“打球唱歌合影挂在山水庄园”的就是自己小姨夫高育良书记。
那边欧阳菁却真的起了点谈兴：“他要是身边有人也不至于硬生生拖了我这么多年，我早八百年和他离婚了。和李达康生活的时间越长，你就越绝望。”
季昌明再也忍不住了，凑到麦克风旁边指示：“亦可，涉及李达康书记——”的话题不要接茬！
旁边伸出一只修长的手关掉了麦克风的按钮。
季昌明看去，李达康上身沉沉靠在椅背上，目光牢牢盯着屏幕中的欧阳菁。
行吧，您自己乐意听可怨不着我们检察院。
屏幕里陆亦可整理了一下耳机，接到自家检察长问询李达康相关的指示，给欧阳菁搭话：“您当初怎么嫁给李达康书记的呢？”
“其实那时候很多人追我，其中就有从农村来的李达康。”欧阳菁脸上浮起怀念的笑意，“那是个星期天的早晨，李达康浑身上下都是泥，身上背了一袋海蛎子。他说他挖了一晚上，只因为听说我喜欢吃。”
屏幕内的陆亦可和屏幕外的季昌明一齐惊呆了！
这西装革履的霸道书记当年还这么追过女孩子呢？挖海蛎子、还一身泥？
季昌明这么沉得住气的人，眼神都不住朝李达康那边飘过去——李达康下沉的嘴角慢慢地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神色异常温柔。
“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我父亲死得早，所以我总想找一个如父如兄的一个男人来照顾我，我当时真的觉得我找到了。结婚以后刚开始的时候我对他还是挺满意的。家务活他都全包了，那时候的工作也没有这么忙，工资上交。虽然这个人有时候挺无趣的，但是我觉得只要对我好，我也不会计较什么了。”
陆亦可心道，工资交不交无所谓，家务全包这点最起码证明不是找老婆来当保姆的，看欧阳行长这样子，李达康也没拦着她在外面拼事业——能遇上这么有能力有出息又不大男子主义的丈夫，哦还能挖一夜海蛎子，这男人很棒了！陆处揣摩着上下文，坐等转折。出轨？家暴？太过霸道？控制欲强？
“我有个弟弟比我小八岁，他那年大学毕业就想通过李达康找一个好点的工作，其实那时候他已经是京州市委书记的秘书了，也就一句话的事儿可是他就是不帮这个忙，我对他真是太失望了。那是我的亲弟弟，他都不帮这个忙。他真是太自私了。”
陆亦可没接话，欧阳菁也不在意，继续道：“和李达康生活的时间越长，你就越绝望，其实不光是对我们娘家，对我那些朋友，就是对他们家的亲戚，他也是什么忙都不帮的。”
陆处长：我对李达康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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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得缓口气，好好酝酿一下下一章。
欧阳的人设其实我有暗戳戳ooc了一点，见第一章和第二章。
这一章的话，我实在爱陆处大于爱欧阳啊……我觉得陆处说的特别有道理！我就是陆处的三观啊！下一章应该会正面怼起来，进行三观的碰撞和交流。——然后屏幕外还有一个李达康书记盯着。
除了埋怨尼康，欧阳在审讯里还说了“其实要不是因为他，我会，我会选择另一个人，可能会拥有另一个人生。”←大家还记得吗……
大路：求你蝴蝶掉！我愿意给你达康的私人电话号码！求你让欧阳憋说话了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