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菁】掀桌子。十一

欧阳菁准备了三张A4纸的论点论据用来说服李达康另寻新欢。然而并没有派上用场,帝京市委书记没有主动联系欧阳副总。

什么?没有留电话?他李书记一声令下欧阳菁的微信联系人名单他都能有一份!如果真是许多年没见的老同学、追求者,这还算是有分寸、尊重女方的表现。但她不单是他老同学,她还是他孩子的妈!

欧阳菁没等到李达康。她在自己时刻盯着手机看的第五天,冷笑一声,开始认真准备市委书记考察的材料。

她了解多年的枕边人,这个人绝不屑玩儿任何所谓冷落或者其他欲擒故纵的手段,而的确是——忙。忙到给出明确信号准备撩她了还没有时间给她打个电话!

欧阳行长堪称恶狠狠地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笔锋锐利,力透纸背。这点诚意都没有还要追我?还自信能追上我?在你眼里我还是那个好哄的小姑娘?告诉你那是以前!欧阳菁觉得自己再年轻十岁能被李达康气哭了。

不再是从前的欧阳行长把这点黑材料记在自己的三张A4纸上,转头陪同行里同志认真细致给帝京市委书记讲解贷款情况。

李达康倒是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来银行视察,工作时间并不主动和美女行长回忆什么初吻,除了脱下了他的老干部毛背心。李书记西装革履,白衬衫配宝蓝色领带,愈发显得他盘亮条顺。大长腿行走如风,指点风云间白衬衫袖口从西装中露出,手指长而细,敲在桌子上哐哐响。不单把银行的小姑娘迷了个七荤八素,连高层领导多年人精都觉得新来的书记的确有魅力、有领导力,一个个笑得真诚而亲热。

唯独没有迷倒欧阳菁。她挂着陪同领导的标准微笑跟在李达康身后,一路提心吊胆,好在李达康倒也不回头唤她,欧阳菁想起这个人的工作狂属性,慢慢放下心来,然后就一头撞在了李达康怀里。

这真不怪欧阳菁,她穿着高跟鞋陪着走了一上午,基本没坐过,现在又送领导到停车场,路面不比银行内大理石铺地。她注意着脚下,没想到李达康突然转身呐。

在欧阳行长撞进李书记怀里的那一刻,世界立即安静了。

宴会上的那一盘小龙虾在一周时间内有没有传遍帝京不好说,反正肯定在帝京银行和市委内部是人尽皆知了。大家纷纷屏住呼吸,暗中观察事态发展。

李达康想笑而不敢笑,毫无和人家女同志保持距离的自觉,还伸手想给女同志揉揉被撞红的鼻子。欧阳菁太了解他了,他手一动她就知道这人是要捏左脸还是捏右脸,立刻退开两步。

李达康遗憾地放下手,说:“走吧欧阳,请你吃饭。”

欧阳菁微微鞠了一躬,礼貌拘谨道:“那真是麻烦您了。”

她应了午饭邀请,但十分客气并不打算暧昧的态度也已经很明显了。刚刚“自在”了一点的银行高管和市委随员又乖乖把自己摆在了安静吃瓜的地位。

李达康一笑,反手回了一招,划掉,反手拉开车门,“上车吧。”

欧阳菁微瞟一眼彼此的同事,干脆利落地上车了。李达康毫不给秘书发挥的余地,亲手把车门替她关上,自己挥挥手和大家拜拜,带着美女行长扬长而去。

分手五年,李达康又新来京,从司机秘书到警卫员,欧阳菁一个都不认识。

她坐在七座的商务车里,还是觉得在陌生人面前说家务事不妥当,就闭上嘴准备一会儿算总账。

李达康却一点不见外,伸手就去揉她鼻子:“撞疼了没有?怎么这么莽莽撞撞的?”

欧阳菁把他手拍掉,面对着他讲理:“哎我说你这个人脸皮真厚,你是谁啊就碰我?”

前排的警卫和前前排的秘书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聋了。司机就没这个好待遇了,他开出银行,战战兢兢地开口:“李书记,接下来去哪儿啊?”

李达康道:“去欧阳家里。”

欧阳菁:“!!!!为什么要去我家?!”

“去你家吃饭啊,我市委宿舍那边人多眼杂的,你要愿意去咱们掉头。”李达康理所应当说完,才反应过来,极为惊异道:“我你还不让进家门?”

欧阳菁气笑了。

“停车!”这天儿没法聊了!

司机从后视镜里瞄一眼老神在在的李书记,心道,我没有本事不开车,您可以不开门呀。随着警卫和秘书一起聋了。

李达康怕她气炸了赶紧顺毛:“你给佳佳打个电话让她回家吃饭,我这还没见过她呢。”你别忘了我是孩子她爹呀!

李佳佳当年一直不回国就是因为知道亲爹肯定对她工作指手画脚、把自己闺女当革命的薄弱环节提防,再加上在好莱坞的电影工业里也渐渐混出了点名堂。后来欧阳菁跟李达康离婚,又在帝京安定下来,李佳佳考虑到国内的发展条件,重要的是再也没有一个颐指气使的李达康,包袱款款回国投奔自己亲妈了。

——但跟李达康五年也就见了三次面,平均每次会面一个半小时。见面时长一开始取决于李达康在两会流程里能抽多少空闲时间会见自己女儿,后来还要再加上李佳佳同志在无数项目赶工中能有多少空闲时间会见自己亲爹。

欧阳菁看一眼这个失败的父亲,重新找到了五年前面对京州市委书记的浑身无力感:“佳佳不在帝京。”勉为其难告诉他,“去外疆出差了。”

后来的事实证明没有李佳佳,这两人的午餐反而可以专心谈情说爱。如果李佳佳在,李达康恐怕没有第二次踏进这个门的机会了。李佳佳心多硬呐,反观欧阳菁,李达康脱了西服钻进厨房摆了一桌菜,欧阳菁的三页A4纸就默默收回去两张。——李佳佳不光心硬,气性还大,她如果在能被她不长记性的亲妈给气死。

欧阳菁向来吃软不吃硬,她吃了李达康的饭,被迫回忆了一下结婚当年在金山,语气不自觉温柔了八个百分点,谈判的杀伤力再下两个档次。

这可不就完了吗!这点言辞哪里能怼得动李达康。为了追媳妇儿已经彻底不要面子的李书记笑嘻嘻地表示欧阳你口味还没变,今天没鱼,下回我给你做西湖醉鱼。

欧阳菁对自己面对李达康的习惯性心软也有点恨铁不成钢,她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努力酝酿了一整个刷碗时间。等李达康收拾完厨房出来,便见欧阳菁抬眼问他:“你之前在宴会上说,来日方长?”

李达康的笑意逐渐消失了,他抿着嘴站在原地,知道一顿饭换不回前妻,欧阳终究不是84年秋天的小姑娘,甚至也不是五年前从韩剧中吸取幻想和爱情的小公举了。

欧阳菁幽幽道:“你说来日方长,可我去日苦多。”

她的眼睛明亮而温柔,望向他的目光里隐含了一丝不容掩藏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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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小吴拿奖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明年凌晨三点我也要去排哗变!

汇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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