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佳中心】儿女情长【四十九
李达康有些脱力地就近跌坐在餐椅上，眼神是直的，脑子发懵。
沙瑞金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来，他们认识搭班的时间也不短了，李达康一点不把他当外人，不但没有振作精神应付同事，还视他如无物，自顾自发了一阵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让你见笑了。”
沙瑞金叹口气，“有话好好说，怎么就跟孩子闹成这个样子。”他顿了一下，缓缓说，“我看佳佳不是为了对象不顾忌你立场的人。”就沙瑞金听见的几句，岂止如此。
李达康勉强扯一下嘴角，“我不同意她跟赵东来的事儿，这一句赶一句的，就成了这样。”
沙瑞金想想自家儿子，跟搭档交流父母经，“现在的当爹的哪儿管得了孩子。”
“她怎么就看上赵东来了呢？”李达康跟省委书记表态，“别的不说，政治影响太不好了。让外边怎么传，一个接一个的，咱们汉东的公安厅长都是攀着裙带上来的？！”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你也不是梁群峰啊。”这话也只有沙瑞金能说。“两个孩子想谈就谈嘛……”
“呵，孩子？”
沙瑞金想想赵东来那个威武雄壮的样子也闭了嘴，另起个头，“不同意赵东来，你想给佳佳介绍个什么样的对象？”
什么样的？李达康认识的青年才俊，大部分都是党的干部，当接班人培养可以，当女婿……还没有赵东来靠谱呢！好歹赵东来不是冲着省长千金喜欢佳佳，也不会给自己裹出什么乱子。其他人么，自由创业的年轻企业家？天天找经费批项目的‘学者’？同事朋友的孩子？都不好。李省长胡乱想了一通，“最起码是年纪相仿的吧。”
沙瑞金毫不留情地批评他，“就你这个态度，佳佳想在汉东找个对象真是难。”
李达康难得沉默了一会儿，恼羞成怒，“我反对的是赵东来又不是赵厅长！你说他工作那么忙，年龄又大，还二婚！”
沙瑞金静静看着他，李达康不自在地别开他的眼神，沉着脸三省吾身，把赵东来从头到脚过了一遍，又有底气说我不同意了。我是不想要一个厅长的女婿，除此之外你们俩我也坚决反对！
沙瑞金看他的神色知道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这才缓缓总结，“我看佳佳说得没错，你就是把自己绷得太紧了，有时候对身边人太严苛了。”他一抬手拦住李达康想要辩解的话，“易学习也这么评价过你。”
李达康一愣，那口气泄了一半，他承认，“是。”又提起精神，“那我也是为了保持纯洁性，省长就是不能有一个厅长的女婿，这是组织规定啊。”
“没领结婚证组织可管不着。东来同志是提前汇报过的，我们汉东省委和公安部都同意的。”沙瑞金看着眼前这个消瘦坚强的男人，长叹一声，“达康同志啊。”
说话高调的人沙瑞金见得多了，动不动上纲上线，一个个话说得漂亮极了。真正抛弃一切为老百姓干活的，还就这么一个李达康！
越是位高权重，越是要摆正自己的位置，沙瑞金让纪委书记对自己严格要求，面对李达康倒是愿意让他放松一点。
这不是纵容，而是李达康的自我要求严格过了头，不单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权力来源，也是因为赵立春。
赵立春是他的导师也是他的政敌，是他的直系领导更是他头顶的庞大阴影。高压之下，他必须要让自己一尘不染，任何一点污垢都可能让他被一双脏手拽进泥泞之中。有一些事情其实是无伤大雅，一般官员经常做的，纪委听到也一笑置之的。但李达康就坚决不为，因为省委端坐着一个对他又爱又恨的赵立春。
但现在赵立春倒台，四川路上是我沙瑞金。
李达康严格的自我要求对工作不是坏事，只是，沙瑞金心疼这位伙伴，最起码，不要把女儿推得那么远，自己独个儿伤心。
沙瑞金把和李佳佳的接触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印象不错。两相对比，沙书记在粗略了解下倒是认为在邻居的父女关系里李佳佳更占理一点。
“你之前还说过人家孩子是赵二小姐，后来我见佳佳搬出去了，这事儿你跟她开诚布公谈过吗？道过歉吗？”
“谈、谈过啊，她还抱了抱我呢。”李达康实事求是回答了第一个问题，心里咯噔一声。
沙瑞金：“……你不会已经把这句话忘了吧？”
李达康眼神无辜。
沙瑞金意识到，李达康根本不了解女儿，他苦口婆心给搭档解决亲子问题，“就拿这事儿来说，佳佳跟赵东来谈朋友，你不乐意是你不乐意，孩子本身也没做错什么。”组织是有回避要求，俩人又没隐瞒不报，省委和部委都同意了他才走马上任的，不能回过头又翻脸指着这个点骂人呐。
“你有问过佳佳怎么想的吗？”
李达康：……
我没问过，佳佳主动告诉我了。
李达康听完了沙书记的政治表态和亲子讲座，想想今天这事儿和情绪激动哭着离开的女儿，心里也不是滋味。他看一眼窗外浓厚的夜色，怕女儿回家痛哭，又担心她的安全，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手忙脚乱去摸口袋，“我手机呢？”
沙瑞金道：“跟佳佳好好聊聊。”
佳佳怕是不会接我电话，李达康苦笑一声，上下去翻通讯录，欧阳菁只能跳过，手指在王大路的名字上停了一下又移开。
老父亲无奈极了，“我给赵东来打个电话。”
赵东来敲响了李佳佳的家门。
李佳佳穿着睡衣抱着猫迎了他进门。
赵东来上下打量她一眼，眼眶还是红的，精神倒好，他揉一揉女友的头发，“李书记让我来的。”他在佳佳面前还是习惯叫旧日的称呼。
李佳佳嗯了一声，领他到沙发上坐下，打起精神把膝上的猫介绍给他：“这是橙汁儿。”举着猫爪爪跟赵东来打招呼。
橙汁儿半点不给东来叔叔面子，瞪圆了眼珠，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在赵东来大手撸到猫头的前一秒喵呜一声蹿下了沙发，一路奔到了暖气旁边。暖气边上放了个圆垫子，是它冬天的专属爱物，橙汁儿趴在那儿就不挪窝了。
佳佳苦笑一声，浑身都没了力气，靠在沙发背上问他：“李达康怎么……”她停下来重新说，“我爸怎么跟你说的。”
赵东来把手尴尬地收回来，神色自然答话，“书记担心你出事儿。”李达康没把话说的太明白，他揣摩着也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找李书记吵架去了？”赵东来带着笑揶揄她，“还吵输了？”
你不用哄我。李佳佳道：“没吵输，是我吵哭了。”她笑了一下，笑意又飞快地在她脸上淡去，“放了很多狠话，一定伤了他的心。”——他还给你打电话让你来看我。
李佳佳吵完架就反省，“我太年轻了。沉不住气，抗不了压，什么也没见识过。”
她把自己数落了一遍，苦笑着垂下头。
“佳佳。”
“你喜欢我什么啊，”她自嘲，“没什么好，都是麻烦。”
赵东来听着这话，察言观色，知道她这是跟自己较劲。她这话说的没错，太年轻了，还没受过气吃过亏栽过跟头，向往光明却还没见过真正的黑暗，一件事情刚做了就后悔，一句话说岔了能懊悔俩月，自信这个品质在身上忽隐忽现，自己拧巴。
原本的追求对象陆亦可当然比她要通顺圆融得多，赵东来看着李佳佳却半点不后悔，他甚至觉得姑娘懊恼的样子都可爱极了。他笑着把女友的长发都揉乱了，这个问题太好解决了，“你在反贪干几年什么都明白了。三十而立，不急。”
李佳佳从谏如流，不再纠结前事，她坐正了，“我爸除了，”说对你失望，“还给你挖什么坑了？”
赵东来道：“李书记不是因私废公打压下属的人。”什么副省不副省的一个字都不提。
李佳佳半信半疑，疑他为尊者讳，转念想想今天老李还给赵东来打电话，就是默认和妥协，也就不刨根究底了。
“你给他回个话吧，就说，我很好不用担心。”
赵东来掏出手机给李达康发短信，把她的话稍微润色了一下，让佳佳看过，点击发送。
李达康回得很快，“知道了。”
李佳佳瞟一眼手机屏幕，赵东来怀抱着女友，轻轻拍着她的背，转移话题，“跟上次一样。”
“什么？”
“上次你也是这样离家出走，我负责来找你。”赵东来说，两次情形迥乎不同。
“这次可不是离家出走，”李佳佳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那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我跟你成家。”
李佳佳听了这话又是一重忧愁，“哪儿那么简单，我的猫你还没混熟呢。”跟男友倾诉自己的焦虑，“我妈还不一定同意呢。”
赵东来高官干吏，一路真本事闯过来的，对自己命运的掌握比李佳佳自信多了，挥舞着支票（？）逼他放弃的李达康他都不怂还能怕了欧阳菁？
转念一想，还好当年没叫过嫂子。悲惨也在这里，当年他对欧阳菁有意见，连嫂子都没叫过，欧阳行长对他能不有点数儿么。
“还有我爸。”她看向赵东来，对方的眼神温柔体谅，她就把不该说的话也跟他说了，“我不觉得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又觉得对不起他。现在外面传的话多难听，满城风雨。”
不谈则罢，一一把阻碍数出来只觉风雨飘摇，只有此刻相拥才是唯一的安宁。
说完这些话她坐直了看着男友的眼睛，万分认真道：“我发誓，我绝不会放开你。我要听你给我读诗。”
你都为我跑去找爱豆吵架了我还能不相信你的决心吗？赵东来从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就感动得不行，便搂着她笑道，“现在满城风雨怎么收场？修成正果功德圆满让他们都开开眼！”
李佳佳靠在他的坚实臂膀上，在他耳边轻声说一句闽南语，“好胆你就来。”
“别忘了我叫打虎上山。”
穿林海，过雪原，气冲霄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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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佳跟老李生气其实有一半原因是她自己明白的确是有影响添麻烦了，她不能容忍，又自责。还不能分手。选好的cp得咬着牙打败恶龙he了啊！！
《好胆你就来》是一首闽南语歌，推荐张惠妹版。这五个字本身就很带感。
《打虎上山》是京剧智取威虎山的选段。党给我智慧给我胆，千难万险只等闲。
老李：你要消灭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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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百姓为什么喜欢李达康？真的是为抛弃一切，为老百姓干活，让老百姓舒心。能不喜欢他吗？我一定是喜欢的。——著名表演艺术家吴刚老师。
百姓谁不爱好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