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五、亲亲再世相逢日
佳佳没哭我先哭了的一章。
所有铺垫都走完啦 @物候新 太太请放肆更新！！迫不及待敲碗等粮！
今天又是李青要来探视的日子，欧阳菁随手擦了把脸就跟着狱警去会客室了，玻璃外等着的人却是李佳佳。
欧阳菁吓了一跳，下意识去看自己的打扮，手指捋了捋短发，赶紧挂上了笑。她进门这几步已经明白了女儿怎么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昨天晚上的飞机。”李佳佳也努力微笑，“里面钱还够花么？”过的怎么样吃什么穿什么夏天有没有空调冬天有没有暖气有没有人欺负你啊……李佳佳不是不懂人情冷暖的人，她对李达康再冷漠，也知道一个当地主官能给母亲带来多大的庇佑。好在看着母亲如今气色还好，她的心也放下了一些。
母女俩久不见面已经有些陌生，略说过几句就没了话。欧阳菁挺贪恋的看着女儿，她呆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说话有点尴尬，在脑子里拼命找话题，刚想开口，就见女儿的眼泪已经滚出来了。
欧阳菁下意识伸手想给她擦眼泪，指尖按在冰冷的玻璃上。
“佳佳……”
李佳佳拿手擦一擦眼泪，低头笑道：“见着你高兴。”
一滴热泪消融了时间和空间给母女俩带来的隔阂，她们有那么多问题想问彼此，李佳佳把自己的工作生活说一说就开始无比细致地问母亲的狱中生活，从住宿条件到日常活动，恨不得把妈妈昨天吃什么饭都问明白。
李佳佳踌躇半天，终于第一次提起了死去的父亲：“去年……李达康死了以后我回来，见到了他手下的赵东来，拜托赵东来看顾一些，不知道……”
欧阳菁想想那个自称李达康不存在的堂弟实则赵东来心腹的李青，犹豫道：“有……”把那个“吧”的语气词吞下去，“警察都很关照我的。”她想跟女儿提一提李青，念头一转又被女儿提及的李达康吸引去了注意力，“你这次回来，是为了你爸周年吧。”
“嗯。回来先看看你，再去看看他。”
这话仿佛那人还活着，欧阳菁看着女儿肖似李达康的面容，鼻头一酸，“替我上柱香。”
现在都不上香了。李佳佳还是应下来：“哎。”
这京州是她爹呕心沥血建设过的城市，李佳佳却没来过几次，出了监狱就不知往何处去了。还没站在李达康墓前，李佳佳蹲在监狱门口就想大哭一场。
蹲在高墙外的人是他的女儿，变化再大，也是他亲生的女儿。
李达康第一眼看见这人细瘦的背影，脑子登时“嗡”的一下，全身所有的血液似乎全涌向大脑，太阳穴突突的跳，耳朵里甚至能听到血液在血管里高速流动的声响。
远处的孩子是他的女儿，是他血脉的延续。哪怕李达康死了，继承自他的一半鲜血也日夜奔流在这个女孩儿的身体里。
隔断他和这个世界的墙轰然倒塌。
清风拂面，万物生长。
这是来自生命本身的力量，重逾昆仑。
李达康后知后觉地想明白，是了，我是你爹，我死了一周年你是要回来看我的。你得回来看我。
这几天临近李达康的死期，他如今的身体不知怎的突然虚弱起来，他便连各种神神道道的书都扔到一边，只想有尊严地安静等死。
他本来想最后来看看欧阳菁，嘱咐她好好活着，现在他一点也不想死了！
还有什么，比活着更好的呢。
活着，他还可以见到佳佳。活着，才有未来。
李达康心里开始升起点点希望，这个陌生的躯体仿佛在一瞬间焕发出生机来，心脏勃勃跳动，从前那些浑浑噩噩的日子都在随风远去。
他没有进去看欧阳菁，死死盯着李佳佳。看一眼，再看一眼，看一眼少一眼。
李佳佳呆站了一会儿，开着临时租赁来的车往市区开。监狱所在的位置本就荒僻，路上没什么人烟，偶尔有几辆大货车轰隆隆驶过，后视镜里却有一辆黑车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自己。佳佳心里有点打鼓，她默默放慢了车速，那辆黑车竟也不超车，跟着压低了速度。
李佳佳一边狠踩油门一边咬着牙骂李达康，这就是你的京州？当年不是说你大京州治安一级棒？我出了监狱怎么遇到这么多魑魅魍魉！你特么在天之灵也不知道在你的地盘儿保佑保佑我！
她忍着心慌一路飙进市区，那辆黑车可能也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一个拐弯消失在京州的车流里。李佳佳镇定下来，开了导航准备去商圈儿给李达康买点东西就直接回宾馆。京州她路不熟，围着步行街绕圈找停车位，这么乱无目的地一绕，四处寻找车位的佳佳就又看见了那辆阴魂不散的小黑车！
李佳佳一瞬间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
她闪身进了一家商厦给赵东来打电话，先感谢赵叔叔照看自己母亲，表示要请赵叔叔吃饭。那头赵东来爽快应了饭局，她这才吞吞吐吐说自己可能被人跟踪了。
李达康的面子在他死了一年之后还能用。
十分钟之后，一个消瘦沉默、看着就精干的便衣警官站到了李佳佳的面前，自我介绍：“我叫李青。”他说完这四个字就垂下眼，两秒钟之后像才反应过来一样，补充，“赵厅让我来的。”
李佳佳赶紧招呼：“李哥。”
李哥抬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深邃厚重浓郁得看不清前世今生，他语速很慢，咬字清晰：“叫叔吧。”
“……李叔，我得麻烦您下午陪我买点东西，买完东西我就回宾馆了。”李佳佳琢磨着是不是请他晚上一起吃顿饭。
却听李叔道：“你来几天我陪你几天。”
李佳佳：李达康面子这么大么。嗨，这也就是赵东来一句话的事儿。这位李警官至今对她也没一个笑脸，说话公事公办，李佳佳反而不好推辞。她的性格也不是什么八面玲珑的那种，对着这么一个闷葫芦，只好停止寒暄套近乎。
她迈开步子，早点给她爹买完东西早点算完，别耽误人家时间。
李达康默默接过李佳佳的手包，见女儿诧异地看过来更是紧张地手足无措。
李佳佳看着这位警察叔叔面无表情的脸突然有点方张，她觉得她之前应该先跟赵东来确定一下，这……应该是个好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