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菁】掀桌子。十二
欧阳菁问他：“我就不明白，我们五年前离婚之后就断了联系，怎么一见面你就突然又要复婚了？”这中间有什么情况发生了变化吗？
李达康一时语塞。
欧阳菁慢慢思忖着说：“佳佳回国你就不是个裸官了，但你如今升官就必须得娶老婆了吧？”她意味不明地笑一声，“那满街小姑娘你看着挑啊！”
五年不联系，现在要结婚了又找到我头上？呵呵。
李达康决不能让她这么误会，凑到她身边坐下。五年不见，心中万语千言。他在开口辩解的那一瞬间福至心灵，选了最恰当的开场白：“因为我从来就不想离婚。”思路一打开他就越说越顺：“我从来不想离婚，我跟我老婆这么多年走过来，女儿都那么大了，之前发生的一切我都记着。”
“但是我做的不好，我辜负了她，我深深地辜负了她。于是我老婆想离婚我就净身出户。”
“欧阳，你这些年单身，我不去妄想你是因为我。可如今我来到你的身边，而你依然单身。你说，这不是缘分还是什么？天时地利人和，我难道有理由放弃我心爱的人而去寻一个相亲对象吗？”
李达康说得太诚恳，欧阳菁懵了好一会儿才定定神，开始盘逻辑：“如果你离婚时候是那么想的，我领情。”她挥去了之前脑海中无言的冷笑，深吸一口气，“但是，我为什么要答应你？我五年前想和你离婚，现在为什么要和你结婚？因为你现在不是副部是副国了？李达康，我郑重地，拒绝你的追求。”
李达康不以为意，笑道：“你有拒绝的权力我也有追求的权力嘛。欧阳，咱们来日方长。事情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我今天能做一顿饭，明天还可以，你先别急着拒绝，日子是一天天过的，你看表现嘛。”
欧阳菁有那么一会儿盯着他看不说话，她也笑，笑了一声就收了笑脸，极其冷静道：“你要表现多少天才能补上欠我们母女俩的那些年呢。补偿不了的，佳佳已经长大了，你补偿不了她的童年，她现在……”她吸了吸鼻子，“李达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欧阳……”
“来日方长？达康，来日不长了，我们的半辈子已经过去了。我们用了最美好的年华来证明彼此是一对怨偶！你又何必单单瞄准我欧阳菁呢？我明确告诉你，我绝不会再嫁给你。”
“我知道做你的妻子是什么感受，又怎么会让自己再次走进那种生活？”
“你说你不想离婚，你离婚是尊重我，那我希望你继续尊重我。”
李达康面无表情。
他的胸中情感沸腾如岩浆，反而一丝情绪变化也不挂在脸上，习惯性沉着脸来保护自己。
他说：“欧阳，你知道我。我做的决定，你改变不了。”他是自信霸道惯了的人，面前又是情场上的老对手，他毫不怀疑自己可以赢得这场战争。——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她的话令他心痛，但连挫折都算不上。不管她说什么，都影响不了他做什么。
情场如战场，他攻克过无数贫穷的堡垒，何况是欧阳菁柔软的心。
欧阳菁看着他冷硬的面容——又是这样！永远是这样！好像她说什么都是无理取闹、不会被重视。这张冷脸轻松把她代入到五年前乃至十年前的一切吵架情景和无力而愤怒的情绪之中。
她怒急反笑，声调高扬：“是，我改变不了！我不能拦着你李大书记的专车天天停在我的楼下，我不能拦着你在所有人面前给我剥虾！什么海蛎子小龙虾，我现在早就忌口海鲜了！”欧阳菁手中茶杯咣一声砸在茶几上上，“你已经扰乱了我的生活！等你娶了新的夫人，你还会让我变成一个笑话！”
她说完，眼泪夺眶而出。这眼泪来得快也去得快，欧阳菁随手几下擦去，慢慢平复呼吸。
李达康的身体愈加僵硬了，他干硬道：“我不会去娶什么新的夫人。……只有你。”
“我拒绝。”欧阳菁道，“李达康，你的饭收买不了我。如果你的追求就是制造舆论来逼迫我的话，那我服输。你逼我离京，我如你的意。”
李达康终于明白了欧阳菁的坚决。
他冷冷看着面前的女人，把发抖的手握成拳头，他几乎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为什么要离京呢？嫁给我那么难吗？”
找到了熟悉的思路，李书记盯着美女行长，破罐破摔、图穷匕见：“是，我现在工作更忙了，所以你嫁给我跟单身生活也没有区别。又可以获得别人的尊重，从此工作顺利，何乐而不为呢？”
“李达康！”欧阳菁失声喊道。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五年不见，他竟然完全变成了一个只讲利益的政治动物！她从未觉得他哪一刻如此时一般几乎令人恐惧。
李达康真正冷漠而不近人情的神色第一次摆在了欧阳菁的面前：“欧阳行长，你有什么能拦住我追你的办法吗？”他握住她的手，“我怎么忍心让你成为一个笑话呢？”
欧阳菁一抖，李达康感到她的手冰冷而滑腻。他擦干净她手心的冷汗，把她揽在怀里用手抚着她的背安抚她。
前夫的怀抱温暖而强势，欧阳菁被他的羽翼怀抱，被他的气息围绕，情绪渐渐缓和过来——伸手狠掐了一把李达康腰上的肉。
疼是真疼，在这样的痛觉中，李达康反而松了口气。
他轻轻摇晃着怀里的爱人，贴着她的脸和她说悄悄话：“最坏也不过就是这样打算嘛，最好的话，我保证我们可以携手白头。”
欧阳菁没说话，任他搂着，心里还有点残存的茫然和惶恐。李达康的态度太强硬了，他绝不会轻易放弃的，最起码不会被自己这几句话拒绝而放弃。可、她也没做好写申请调离的准备啊。——那就，只能磨了？
等到他放弃，或者她答应？
这两者，可能性又各有多少呢？欧阳菁突然不信任自己了。
一阵静默之后，欧阳菁轻声道：“其实，我单身还真是因为你。”李达康猛然一震。
她自顾自道：“我也被介绍过几个对象，有看准我银行职位的，也有觉得什么‘人才相对门户相当’的，”她的头倚在他颈窝里，“我见识过了你，又怎么能看的上其他窝囊废、蠹虫蠢才、国贼禄鬼？”
李达康扶着她的肩背，终于失了镇静，“欧阳……”
欧阳菁坐直了，看着他一笑，伸手拿茶几上的橘子去剥：“我拦不住你，那你有什么招数就使出来吧。等……等你发现我的决心动摇不了，主动放弃了，我就离京，换个方式重新发展嘛。”
跟李达康相处久了，她居然也沾染了点他果决坚定、言出必行的品性。欧阳菁想到这里不由笑起来，随手递给他两瓣橘子。
李达康讷讷无言，接过橘子，想说什么又咽下。承诺刚才已经说了很多遍，剩下的便是日久见人心。
欧阳菁吃完橘子，突然想起什么：“哎李达康我问你，你知道你为什么升官升这么快吗？她也不等他回答，直接公布答案：“你升官这么快，首先得是我不贪污。你得谢谢我。”
李达康也笑：“是，我夫人一心为公廉政模范！”
“银行可是腐败高发地，你还敢娶我真是有胆量。不怕我贪污给你拖后腿啊？”
“你没有问题。”提起汉东旧事，李达康反而找到了话题的切入点：“你知道我在汉东为什么没有人给我介绍吗？因为我为离婚的前妻掀了季昌明的桌子人尽皆知！”他看着欧阳笑道：“所以我一进京，沙瑞金就跟我说，我都替你查好了，你快把老婆追回来吧，他看着都忍不了了。”
这个传闻欧阳菁还是第一次听说，重复道：“你？为了我？掀了季昌明的桌子？还人尽皆知？”她撇撇嘴，“骗鬼去吧，就季昌明那桌子，十个你也掀不动啊。”
李·省委一支笔·达康说：“有时候传说反而比事实更贴近事情的本质。”
欧阳菁不跟他讨论这个歪理：“话又说回来。当年在汉东，谁没劝过你和我离婚？如今他们倒是一个个积极起来。”
李·省委一支笔·达康说：“这就比如说，我为你掀了季昌明桌子的传说，胜过了我们分居多年的事实。”
他拐弯抹角提起来当年离婚时节，欧阳菁果然心软值加上一个百分点。
他虽然没有掀桌子，但他的确为她挡住了侯亮平和陆亦可的传讯压力，闪烁的警灯面前，是他撑起了天，还深夜亲自去检察院接她——而这足以牵扯到他政治生命的抉择只是因为他信任了她空口白牙的清白言辞。
欧阳菁说：“那明天见。”
“哎，明天咱们吃鱼吧。你想吃清蒸还是红烧？”
从这一天之后，李书记的车就三天两头停在欧阳菁的楼下。
在如今的反腐形势下，如果是平常状况他早就被纪委请去问话了，他这么大大方方正大光明的，反而没人管了。纪委书记一开始还有心问一句几点走的。后来问都不问了，都是成年人即将是老年人了，这点自制力都没有？哪里轮得到他们问，蹲坑抓奸啊还？
从市委纪委到京州银行，所有人达成共识，坐等婚礼请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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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佳佳：呵呵，想步入婚姻殿堂也要问问我同不同意！我还没出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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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达康使用[霸道]卡牌。卧槽我出错牌了！
欧阳菁使用[多年夫妻情如海在我面前装什么大瓣蒜]卡牌完美闪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