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红x李达康】十二、关卡（下）
李达康问女儿：“你去新海哪里？”
“先去省会，然后有半年在Y市。”
“Y市……”李达康摸着下巴回忆，“经济排新海第三，有矿，挨着A国。”
李佳佳啜着果汁，默然不语。
李达康却已经振奋起精神，跟女儿说：“新海的杨红书记也正在党校学习，一会儿我把你介绍给她，我也放心点。”
新海的杨红书记……李佳佳看过照片，李达康入学的新闻稿配图里，只有第一排正中有一位端肃的女干部，很好认。李达康主动提起这个人，李佳佳舌尖抵在上颚，想开口问问，又缓缓放弃。
让她爹像个花蝴蝶一样打出一道白浪仰头笑的人，是这位杨书记也好，不是也好，都跟她没什么关系。
“我不想见。”李佳佳说，“我是去工作挣钱的，见这么大领导干什么。”
李达康笑了：“大领导可未必关照你，不过是有缘就见一见，以后你有什么事儿，我也好求上门开口啊。”
李佳佳瞅亲爹一眼，无由也笑了一声，说：“我可没什么事儿。”
李达康认真跟闺女讲：“你见一见杨红，看看真正的人物。能学点她做事的皮毛，你在哪儿我都放心。”
他教子的这句话，李佳佳只听进去一半，另一半有点动摇。
“就比如说A国。”李达康举例子，“你当初怎么说的，嫌弃……承认A国反政府军。这事儿在杨红面前的思路是什么？”
“……什么？”
“反政府军获得了A国政治军事上的胜利，这一胜利局势，承认不承认，它都在Y市边儿上，不以我们承认与否而改变。但它想不想我们承认呢？”
“……想。”
“所以就给它列要求，要它做一些‘正义’的事，比如说，反恐。”
李佳佳想了想，“它如果不做呢？”
“那我们就不会跟它有来往。”李达康说，“A国挨着新海，新海反恐压力一直很大，这是我们的核心利益。”
李佳佳又想冷笑了，“也就是说，你们不管什么真正的正义，你们也不管别的国家的水深火热，你们只管自己。”
苏联以前干这事儿后来解体了，现在是世界警察挥着这个幌子干，国际共运的低潮，我们不输出革命好多年……李达康憋了一肚子话，这个环境实在不适合说，难得跟女儿这么融洽地坐一起说话，他也不想因为恐怖分子闹掰了，便简洁地举起“主权”来对抗“人权”：“A国人民有没有权利过上安宁的生活？”
李达康还有一句话没憋住：“你怎么不看看外国？我们只是承认A国政权，外国一直支持恐怖分子。”
李佳佳理直气壮地说：“外国就是很烂啊！”
李达康：“……”
他闺女好像还真没用烂事儿捧过国外的月亮，只踩不捧，精神洁癖，只洁tg。
“达康。”食堂大厅已经没几个人，同学们吃完饭一出来就看见李达康，和他闺女了。
“这就是佳佳吧？”甘书记笑眯眯地跟李达康说，“比你还高呢。”
李佳佳站在李达康旁边，想到这些人是走过来看老李笑话的，决定给老李点面子。
李达康自然没有什么看笑话之类的猜测，他是培训班的学习委员，与同学们素来处得不错，还跟大家炫耀：“我闺女顺路看看我，马上就要去支援大西北建设！”
西北五个省，被cue到的同学看过来，都笑说：“给佳佳介绍一下人才引进计划，我们省的最好！”
李达康说：“去新海。”话音一落地，大家都看杨红。
杨红微微一笑：“欢迎啊。”
杨书记这才正儿八经地好好看了年轻人一眼，亲切勉励道：“新海是一片热土，你放弃大城市来新海，是一个有志气的孩子。希望你好好工作，争取做一番事业。”
李达康顺杆往上爬，拉着女儿跟杨书记说，“加个微信！”
杨红冲周围同学们笑：“看看！这就安排上我了？让我加谁我加谁？”
李达康央她：“杨书记。”
李佳佳是不想加的，但她还没恨李达康到这个份儿上，顺从地走到杨书记跟前，跟大领导交换了联系方式。
杨红朝李达康晃晃手机，又向李佳佳略一点头，和同学们一起离开了。
李佳佳目送杨红离去，再回头看一眼亲爹，竟觉着自己的猜测无聊又可笑。唯一不可笑的，是她爹死皮赖脸地为她要这个微信，结这个善缘。
“佳佳？”
看着父亲关切的脸，她的心在那一刻软了一瞬，“爸，你要保重。”
离别是注定的事情。李达康并无他话，还是酸涩，“我送你，咱们再走走。……也不要太想着挣钱，爸爸的积蓄，都是你的。”
“你新去了新海，花销大啊。”李达康想了想，“我先给你转一年工资。”
“谁的一年工资？”
李达康毫不犹豫，“我的啊。”
李佳佳噗嗤就笑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笑，也许是……金钱的惊喜？
李达康看着女儿在树荫下眼睛亮亮的，和幼时的小小身影重合起来，由衷想，党校真是他的福地。
李佳佳出了福地，上了出租车，报了目的地。车开了一段路，她有所感应似的回头去看，父亲的身影还在原地站着。
手机响了一声，新加的微信好友发来一条消息：“杨红17049105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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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试着打，打通了概不负责……谁打的谁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