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红x李达康】十三、诺重
美色误人啊。
杨红望着讲台上的李达康出神。
她对未来的路从来是笃定的，早已想好如何度过余生，再步履维艰，心里是有根的。来一趟党校，却又招惹到一个庞大的变量，加上这个重量，路上的心境当然会有变化。也许是支撑，也许是烦恼。
杨红看看他皮带扎起的细腰，再瞧瞧他在空中挥动的有力的手，心想，我可能是被李达康下了蛊。
如果不是他美貌，谁会聊发少年狂。
有力的手将ppt翻过一页，身边的同学都举起手机拍照，杨红也从大流对准了焦距，把ppt和发言人一起拍下来。
“这个报告，也要感谢同学们的启发。”李达康做发言总结，“尤其感谢杨书记。没有杨书记和我分析讨论，就没有今天的报告。”
易副主席今天也来听他的学x成果展示，听完了，觉得不虚此行，围绕报告讲了一段话，又招呼大家一起说说看法。
他四下一看，笑着点名：“那就杨红同志先说吧？”
杨红把散逸的思绪收回来，扭开面前的话筒：“我简单补充几点看法。新海和汉东区别很大，我们家底儿肯定是没有人家厚，但财政上也有一些共性……”
白天聊经济，不耽误晚上吃虾仁。叫的一家汉东菜的外卖，正宗不正宗的，吃个意思罢了。
李达康这些天早就把杨红这儿当家了，熟门熟路地收拾外卖盒子，顺手把阳台的门打开散散味儿。
然后他往沙发上一靠，杨红也往他身上一靠。
两个人也不说话。
有时他们开着电视一起看新闻，今天电视也没开，没有主播的标准播音腔，只有夏秋之际的月色风声徐徐而入。
好半响，李达康才从安逸中挣扎着开口说话：“这次我看，中央怕是跟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杨红说：“支撑不下去了，就要变。”
她慢慢坐正了，踩着拖鞋站起来，活动着肩膀，在房间里走了几圈，对李达康说：“想到一块儿去，是好事。”
他们这个学x班，一个重要学x目标就是为明年大会做准备。有了共识，才好办事。
“我最近想，八十年代大移民，那些啊精英人士，都奔发达国家去了。也没耽误我们发展。”李达康看向杨红，“改革开放，我们都是亲历者。如今，要迈另一个坎儿啦。”
杨红笑，走到窗边，伸手去关阳台的门，往天上一望却又顿住了手。
圆圆的月亮，清辉莹莹，流光朗朗。
今日十五月圆。
杨红扶着栏杆仰头望了一会儿，李达康斜倚在栏杆上也跟着看。
作业交了，报告做了，这个班也该散了。下一个月圆时分，他在汉江之东，她在大漠新海。
他们两个赏了会儿月，毫无顿滞地继续谈方才的话题。
“这些年发展的总结反思，现在得拿出来再翻一遍，从头再想一想。我们的经济发展动力到底是什么。”
“我们的经济发展动力。”杨红重复了一遍，“你要是能把这一点想明白，达康——”
李达康听着她说到最后带笑的尾音，配合着嗯了一声，仿佛你是开始要夸我啊。
“——从此你勇立潮头，日子一天比一天刺激。”
李达康：“……”
“噗嗤！”笑声从隔壁传来。
五秒钟之后，宁西的甘书记有点尴尬地现身隔壁阳台。
甘书记晚饭后吹着夜风在房间里举哑铃，隐隐听到杨李二位说话的声音，这也是常事，房间隔音很好，但两边阳台是连着的。难得是声音突然清楚了一些，想是他们在阳台上说话。
甘泉一边咬牙呼气举哑铃，一边竖起了耳朵。他也不是故意偷听，真是凑巧了他也敞着门而已，难道还能被发现……吗……
不好意思，两句话，就被逗笑了。
杨红笑着跟同学打招呼：“甘书记也来看月亮？”
甘泉：“啊……是啊。”
李达康看看左边阳台突然冒出的甘泉，又看看右边阳台，哦，右边房间是我，那没事了。
李达康看一眼杨红，也对他笑说：“好雅兴啊。”
甘泉：不及您二位。
甘泉看看杨红穿一件修身裙子，李达康修身衬衫配西装裤，一个赛一个盘靓条顺，俩人一起朝自己看过来，透着那么一股登对，相处自然，是自己融不进去的氛围。
他原本为了掩饰尴尬，也准备一起聊聊经济，现在又觉得插不进嘴，只好说：“我就是出来拍一下月亮。”拍完照，退回房间，咔一下把阳台门锁了。
李达康和杨红对视一眼，李达康摸出手机，“咱们也拍一张？”
杨红和月亮一起凑到他的自拍镜头里，然后他们把月亮关在门外头，暖被温衾中说些不能被月亮和外人听到的话。
李达康满是眷恋地搂紧情人：“以后就没有这么安逸的日子了。”
杨红闷声发笑，笑够了才懒懒道：“什么时候安逸过。”除了此刻。
“我希望这天下太太平平的，咱们退休了到海南养老去，过点太平日子，享享清福。。”
杨红默然无语，李达康接着说：“若是不太平，拼了命，也要把窟窿堵上。”
杨红笑了：“有这个觉悟啊。”
“瞧不起人？”
“你也别看低了我。”
四下寂静无声，两个人的心跳，咚咚咚，每一次跳动都仿佛落在同一个节拍上。
“这世间冤死的不少。”李达康说：“你批评我出淤泥而不染，我就当你夸我了。小霞，哪怕有一天，风吹雨打去，我也在你心中，是个清名。”
杨红一字字听完了，五指摸索着扣住他炙热的手，凝视着情郎：“不一定是谁先一步粉身碎骨，你也要做我的证人。”
“好。有一日我们落骨成灰，心犹相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