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四月春光好

沙瑞金摘了眼镜，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来：“你说谁来找我？李佳佳？”

白秘书手里拿着手机，捂着听筒，道：“她自称是李达康书记的女儿，您手机备注上也写的是李佳佳。说有事情当面汇报，而且……已经在省委大门口了。”

沙瑞金一怔，先到省委门口再打电话，要见他的决心很足啊。李佳佳来是为欧阳菁求情？不像。难不成，李达康派她来的？总不能是来汇报李达康的黑材料吧？他胡乱猜测了几秒，自言自语道：“这李达康今天不是下乡调研去了吗？”还是没有头绪，索性道：“电话我也不听了，你跟门卫打声招呼让她进来吧。”

沙瑞金揉揉眉头，干脆起身做了几个扩胸运动，又走到窗边看了一回绿色风景。

白秘书给门卫打完电话，还没出门，就听窗边的沙书记问他：“小白，你看外面那个是不是育良书记？”

他虽然这么问，但自然是认清了，也不叫白秘书来看，吩咐道：“小白，你去问问他来我这儿有什么事儿？”

育良书记，还真有事儿。

他虽然在梁璐面前还撑着平日的做派，但心中震荡难以言说。得意门生祁同伟的面目渐渐清楚了，这是一个为了个人利益不顾一切的险恶人物。他想想都后怕，要是祁同伟真做了副省长，还主管政法，那汉东真没有王法了。所以育良书记就止不住一股正义冲动，去找沙瑞金了。

但那正义的脚步，又止步于沙瑞金的门前。

高育良想，如果是吴慧芬在侧，一定会支持他走进去。但是他不是当年那个只会教书的法学教授了，不能太书生气。他对祁同伟再生气，他和祁同伟都绑在一条船上了。他轻易下不了船，也很难自证清白。

退一万步，即使他现在用祁同伟做投名状，他也撕不了和小高的结婚证。哪怕他自己并无受贿，也从没有做过包庇强奸犯一类的恶心勾当，甚至还能称一句兢兢业业。可政治斗争，不进即退，况且——祁同伟和高小琴的孩子还在香港让小高养着呢。

高育良觉得自己已经深陷一个泥潭，但是祁同伟不能从他这里被撕开一个口子，甚至他还要保祁同伟。保得了保不了他都得试试，最起码给祁同伟他们留点时间。

育良书记多年修养让他忍住了砸了手中保温杯拿起锄头挖地的欲望。他克制住心中那点正义冲动，咬着牙转身。

还没转身离开，被白秘书叫住了。

“高书记，您来这儿有什么事儿吗？”

高书记摆出一贯的温文笑容，道：“这么晃着晃着就晃到这儿来了。”

他见白秘书问完了却并不进门，又笑道：“怎么，还有事情？”

白秘书道：“替书记来迎一位客人。”

客人？高育良还在思忖这方不方便问，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佳佳？！”

高育良上一秒还佩服老对手李达康那看似不近人情的政治智慧，下一秒就看到李佳佳笑盈盈站在自己面前，冲击不可谓不大。——他此时被几波消息一冲，心神城府和表面功夫已经大不如往日了。

“高伯伯您也在？”李佳佳笑着跟他打招呼，不等他问便主动解释：“我有些事情来见沙书记。”解释了等于没解释。

高育良只能道：“那你快进去吧，别让沙书记等急了。”

“李小姐，请。”

李佳佳冲高育良一笑，随白秘书进了门。

高育良看两人进了省委书记的大门，心中没来由很是忐忑。刚才困扰了沙瑞金的问题，再一次紧紧纠缠着他。李佳佳能有什么事找省委书记，唯一的关系只可能是李达康。这李达康有什么事能派李佳佳来呢？甚至于他知不知道李佳佳来省委这件事。抑或是欧阳菁？昨天欧阳菁见了女儿一面，立刻就撂了刘新建还附赠长长一串名单，会不会欧阳菁知道什么告诉了李佳佳？这也说不太通啊。

育良书记脑仁都疼起来了。

相对而言，沙瑞金就好过很多，反正人都站在他面前了嘛，听汇报就是。所以还有心情问白秘书：“育良书记有什么事儿吗？”

这不是什么机密大事，当着李佳佳说也没有关系。白秘书老老实实道：“我问过他了，他说没什么事儿。”

“没什么事儿怎么到我这儿来了。”

“那我再去问一句？”

叉着腰站在窗前的省委书记道：“不用，他要有事儿还会来找我的。”仔细望窗外看了一眼笑了：“你看这不是还在这儿徘徊着吗？”

李佳佳看着因为叉腰而清晰显出白衬衫下肌肉的省委书记，瞬间明白了怎么群里那么多人嗷嗷叫着沙李配——岁月和权力赋予他成熟男人的极致魅力，而他成熟了、老去了，竟还拥有极强健的体魄，生机勃勃这四个字在他身上体现地淋漓尽致。

白秘书已经泡好了茶，沙瑞金招呼李佳佳坐下，亲切地问她：“佳佳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李佳佳把茶端在手里，口齿清晰道：“今天京州政法委孙海平书记偶然到我家去了一趟，告诉我，我家里有监控。”

沙瑞金睁大了眼睛，他倒还能保持镇定，举杯喝了口茶压压惊，差点被烫死。省委书记艰难地把嘴里的茶咽下去，看李佳佳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便也不问“你确定吗”之类的问题。他起身叉着腰走了几步，停下来，严肃道：“小白，请田国富书记到我这里来一趟，马上！”

今天还真巧了，田国富来得极快，快到纪委书记来的时候，政法委书记还没有完全离开。

“育良书记。”

“国富书记，您这是？”

田国富指了指前方的省委书记的办公室：“沙书记找我。”

高育良握紧了手中保温杯，李佳佳一来，纪委书记就到，这……

他心中不祥的预感越发重了，眼看着风声越来越紧，检察院随时可能逮捕刘新建，单陈海车祸和给丁义珍报信这两件事，祁同伟便果真做的天衣无缝？也许李佳佳来说的就是这些事才会直接惊动沙瑞金和田国富？形势还容得下自己考虑“以后谁还跟我”这个问题吗？是不是已经到了弃车保帅的地步。吴慧芬的话又一次浮现在耳边，自己真的还要执迷不悟下去吗？

他还在想，那边田国富问他：“育良书记来这里是？”

不容多想，高育良下意识一笑，道：“我也是来找沙书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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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意门生祁同伟的面目渐渐清楚了，这是一个为了个人利益不顾一切的险恶人物。——剧中旁白原词。

除此之外这章余粮很多心理状态是直接抄原剧不是我自己瞎编的。旁白还说余粮听了梁璐的话，“心中深感惭愧”。余粮过不了良心那一关，于是不自觉去找沙瑞金了。但他毕竟是一个“不再书生气”的汉东省有名儿的政治家了。

于是剧里余粮正义的脚步还是止步于沙瑞金门前了。

从此就在跟侯亮平作对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这章蝴蝶了一下。

余粮冲动走到老沙这里是原设，既然他都走到这里了，各种情形一激化，不容他多想，他一个冲动不就进去了吗？毕竟白秘书一个人问就算了，李佳佳、田国富，这个，再一再二不再三嘛~

但是，进去也代表不了啥——育良：我找沙书记汇报一下这个月的政法工作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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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良书记有什么事儿吗？”

【啊啊啊啊啊这里叉腰的风衣好好看好好看！】

余粮溜达着都能从自己办公室溜达到老沙办公室，那纪委也应该离得不远？【省长办公室就离得更不远了吧！突然兴奋.jpg】或者就当老田正好在省委办事，反正他很快到了就是了。

省委（书记）办公环境真好，老沙办公室明显比市委书记办公室上一个大档次啊！【不知道面积有没有超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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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沙：李佳佳来找我干啥？

佳佳：一张嘴我就吓哭你。划掉，烫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