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菁】掀桌子。十三
事情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
达康书记一口唾沫一根钉，从此便果真开始提供上门厨师服务。欧阳菁一开始冷眼看着他做饭，后来给他剥几头蒜，如今已经跟他一起挂上围裙给李大厨做白案工作了。
看着业务发展如火如荼，李达康自觉可以从攻胃阶段转变为攻心阶段了。掌握第一手调研资料的李书记果断决策，得寸进尺——买了十一朵玫瑰。
李达康抱着包装精美的玫瑰花站在欧阳菁家门口，他把打好的腹稿在心中又过了一遍，稍安心了一点，等着欧阳开门就把花塞到她怀里。
门后却不是欧阳，而是现出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
抱着红玫瑰的李达康：……
看着李达康抱着红玫瑰的李佳佳：……
父女俩两脸懵逼呆站三秒。
李佳佳丝毫没有请亲爹进门的想法，她的声音都发飘：“你来这儿干嘛？来找我？那你还带束花儿？！”
李佳佳二话不说，她迈出一步果断把身后的防盗门关上。惊奇地把李达康上下打量了一遍，并立即伸手替他按了电梯的下行键。
“佳佳，我……”他对着女儿一时无话，还有点被女儿撞上的羞赧。
佳佳却不管那么多，把他推进电梯里，自己也跟着进去，才问出唯一的可能：“你是来找我妈，表白？！你们俩什么时候又掺和到一块儿了！！”声音已经劈了。
电梯下行。李达康盯着被李佳佳按下的一楼按钮，不好意思直视女儿：“我来看看你妈妈。”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李佳佳从李达康手里把花夺过来，几近抓狂道：“我反对！我不同意！我坚决反对！有我在你就别想忽悠我妈！”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李达康那点羞意化作了恼意。
李佳佳才不怵他的黑脸，电梯门一开就把亲爹往外推：“天底下那么多小姑娘你别祸害我妈了行不行，你祸害一次还没祸害够怎么样！”
李达康纵然万千机变雄辩滔滔在已经暴走的亲闺女面前也哑了炮。这、可怎么说？甜言蜜语山盟海誓能跟欧阳菁表白，难道还要跟李佳佳重复一遍爸爸对妈妈的承诺？
于是李佳佳以使用鸡毛掸子的手法拎着那束长玫瑰把李达康打出了楼道。
她一手叉腰，一手倒提着玫瑰指着李达康放狠话：“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进这个门！”
警卫员小跑着赶到李达康身边，西装上还落着玫瑰花瓣的李书记声音低沉：“我没有事。”
领导都这么说了，警卫员只能作罢，冷目直视李佳佳。
这个女人应该是欧阳行长的女儿？真是，说没有礼貌都轻了，简直是没有教养！
哪怕你反对欧阳行长再婚，也没有直接动手的吧？不提李达康的身份，他都将近六十岁的年纪了，你不说起码的尊重，竟然直接上手推？
李达康真生不起气。
他五年见了女儿三次，加起来不到十个小时。平时基本不联系，连女儿出差都不知道。父女关系僵硬至此，他还是有愧的一方，哪里能对李佳佳说一句重话？
他轻声细语道：“佳佳，你不愿意听我解释，就去问问你妈妈。我随时等你电话。”
警卫员没想到自家首长是这个反应，吃了一惊，暗忖，李书记对欧阳行长真是真爱呐。
李佳佳静静看着李达康，突然笑了一下，她说：“还没有恭喜李书记高升，进京三个月了吧？”
李达康无言以对，他颇为狼狈地上了车。
李佳佳站在原地没有走，准备给三个月都不给自己拨一个电话的亲爹留最后一点情面。——等他车开走了再把花扔到楼下的垃圾桶里。
李达康没有自作多情到认为女儿是要目送他，一时间却也没想到自己的花还有这种下场的可能性。他从里面打开后座车门，看着穿着长袖睡袍和拖鞋的女儿，猜出唯一的可能：“佳佳你没带钥匙？来上车，先跟我去吃顿饭，再给你买身衣服。”絮絮叨叨道，“这天儿还不暖和，你穿这个等你妈回头再感冒了。也不安全。”
李佳佳垂着头下了三级台阶，站在车门前把玫瑰放到李达康给自己挪出来的座位上，没好气道：“我妈在家呢。”
李达康眨眨眼，笑道：“那你快进去吧，我看你进去了我再走。”
李佳佳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上了楼，又按了门铃。
欧阳菁开门只看到她一个人也没有说什么，招呼道：“回来了就吃饭吧。”
李佳佳低低应了，看着明显不是两个人的菜量也没太大反应，大口扒饭。欧阳菁便也不开口，家中只有碗筷碰撞和咀嚼的细微声响。
欧阳菁放在手边的手机就在这时候震了一下，又震了一下。
李佳佳在它震了十秒钟之后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语气毫无起伏道：“接吧。”欧阳菁立时按了挂断。
她道：“佳佳你听我说。”
佳佳道：“我听着。”
欧阳菁就说了如何见面，这又已经是爸爸妈妈一起吃的第几顿饭，最后道：“佳佳，爸爸妈妈知道这些年对不起你，现在既然你爸爸是这样的态度，我就，再努力一下。”
佳佳忍了又忍还是炸了：“拿我做借口？他李达康要再婚就再婚，我才不管谁是我后妈！他要当我后爸我能大闹婚礼你信不信？！”
欧阳菁看着女儿不知如何话讲，他们的确是对不起女儿，佳佳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光里变得偏激、薄情而执拗，如今她也只能说一句：“佳佳，你爸爸也没那么差……”她叹口气，“论起再婚的人选，我不稀罕他是什么书记，可好歹这么多年知根知底。他是个男子汉，人品也没得挑。而且再怎么说也是你爸爸。”
李佳佳漠然道：“他必须要结婚，你也必须要结婚吗？或者说，他必须要结婚所以你就必须要给他当新娘？”
这些年母女二人日日相处，而欧阳菁渐老，李佳佳渐长。欧阳菁愿意拿事情和女儿商量，佳佳也都把杂事揽过来宠着妈妈。细论起来，两人之间大多倒是李佳佳做决定。
佳佳说话便不客气，甚至还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教训口气：“他是我爸爸又怎么样，我都这么大了，还要什么爸爸？你就非要往那个火坑里跳？我就不信他如今升了官执掌帝京还能比在林城、在京州的时候更清闲？”她妈妈这是中了李达康的咒吗？
而且又拿我说话？李佳佳垂目盯着桌上的菜，其实明白不是借口，她妈妈就是这么想的。如果欧阳菁向李达康妥协，一大原因肯定是她李佳佳！佳佳绝不愿意自己成为推母亲进火坑的最后一根稻草，绝不愿意。
李佳佳深吸一口气，极其认真郑重道：“妈，人为什么必须要结婚？不是因为他是你女儿的爸爸。你又不是为了女儿活着的！就算你想结婚，李达康那个霸道又无趣的人怎么就是好人选了？我已经三十岁了，我有工作能力我能经济独立，你嫁个人而已我那个没影儿的后爸他害不了我！我的话放在这儿，你们俩结婚我绝不祝福！绝不出席婚礼！”
欧阳菁被日益强势的女儿盯着，手足无措了半响，才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对李达康的心，对李达康的妥协和容让，女儿只是借口之一。
她的确还喜欢着李达康。
这种喜欢还不足以让她再次步入婚姻的围城，但凭借着这一点喜欢，主动出击、死缠烂打的李达康已经可以攻城略地剑指中心了。——而且，这些天他也确实做得不错。
沉迷韩剧的欧阳菁女士对真诚的敏感是李达康和李佳佳所不能想象的。
这些话非但不适合对女儿剖白，而且欧阳菁自己也有些为自己的心软和残存复燃的爱意而感到羞耻。过去几十年的失败婚姻生活时刻提醒着她，而老去反使魅力日盛的李达康不断引诱着她。
欧阳菁终于缓缓叹了口气，她对女儿说：“人老了，就容易妥协，没有什么拒绝的力气。有时候想想，嫁给他也不失为一个解决两难问题的办法。如果他有要逼得我远走高飞的决心，你妈妈我是肯定抵挡不过他的。还不如留下来，反正他也忙，还是我一个人过呗。他是你亲爹一点也不用顾忌，咱们娘俩还能亲亲热热住在一起。”想了想又忙笑着给李达康拉票，“书记夫人的招牌是好用。你看，这样我又能像在京州一样说不上班就不上班啦。”
李佳佳脸色铁青。她不明白李达康都把妈妈逼成了这个样子妈妈居然还愿意顺从。
欧阳一看她的脸色就明白她在想什么。可是处于不同的人生阶段所做出的决定是不同的是，甚至是年轻者很长时间都很难理解的，更何况她的女儿继承了和李达康如出一辙的倔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可瓦全了，至少她这个女儿能软和一点。终究是他们夫妻俩欠孩子的。
她心中摇摆不定自己并下不了决心，而李达康和李佳佳一个个都比她强势，都是她的至亲，都能对她施以影响。
欧阳菁左右为难，最后决定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于是她跟李达康说，佳佳同意我就同意。
——她现在那点喜欢也就是这么浅淡，再也没有回不到当年牵着他的手威胁母亲说“你不把户口本给我我就私奔”的岁月了，只能坦然把自己的缘分托付给女儿。
咱们都老了，李达康，五十而知天命，听天由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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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佳佳和儿女情长不一样。不单是什么“反派”，李佳佳同志在这一篇里会超倔强，活得超别扭。
佳佳设定是90年出生。
为什么这篇里的尼康级别比隔壁章阿姨家高一个档呢？一来这篇尼康前妻没出事儿，二来这已经是五年后了嘛。隔隔壁儿女情长还是剧里的时间线，2015年的佳佳还是二十五。——咦以现在兔子的发展速度我怕不是要写玄幻文了？君不见五年前2012年的时候双十一的交易额才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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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尼康目送佳佳的警卫员：我领导对欧阳行长绝壁真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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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肥一章不留个评论咩~
